如果穿越回赛季之初,告诸当时之世人,预测一支蓝色队服的球队,将会夺得本赛季英超联赛的奖杯,相信当时大部分球迷都不会过于激进反对,因为看上去,这本就是一个赔率很低的大概率事件,发生得理所应当,是豪门荣誉的延续,于“奇迹”、“神话”这样的词汇绝缘。无论这支球队,是来自于我神圣异常的西伦敦,还是大西北地区的曼彻斯特,抑或是出自与之毗邻,多少有些“爆冷”的利物浦。
然而,谁能想到这支蓝色的球队,会是前两个赛季刚刚由英冠升到英超,原本只想静静于联赛中实现保级梦想的狐狸城。
对于莱斯特城的夺冠,我并不十分惊讶于拉涅利的球队本身的神奇和神勇。足球领域,如果你知道多年前凯泽斯劳滕于德甲的神迹,见证过丹麦、希腊在欧洲杯上的神奇,那么对于竞争激烈,没有绝对弱队的英超,而今的赛果,好像并不能单纯归功于瓦尔迪这样个别球员现象级的表现,仿佛也并不能简单归结于从奴隶到将军那般的屌丝逆袭。我惊讶的,是这支球队这赛季稳定的竞技状态、上下一心的士气,呼之欲出的冠军气质,面对四面而来的质疑之声,始终岿然不动,终于于今天,将自己的领先优势兑现了注定要永载俱乐部史册,于狐狸球迷口中说上一辈子的第一座顶级联赛奖杯。莱斯特城的夺冠,值得尊重,实至名归。
当然,这篇文章的主旨,并不是夸赞蓝狐狸的神奇。本想把这篇文章放到我的《蓝眼看客队》系列,但思量之后,还是作罢。毕竟,仅仅出人意料地拿下一个英超冠军,想要僭越到那些豪门“客队”之列,尚属虚妄。这样的成绩,固然优秀,但并不是前不见古人,亦定不会是后不见来者,于我心中,莱斯特城的地位,将将仅于数十年前的布莱克本持平。虽然还是希望狐狸城在下赛季的欧冠能够取得好成绩,仅仅关乎英超欧战积分的功利之想,但理智思考,鉴于莱斯特城的建队理念,投入及人员配置,而今盛极一时的耀眼荣光恐怕注定只会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罢了。我写这篇文章,更多的,恐怕是出于小人之腹的羡慕和嫉妒,因为这赛季我从狐狸城看到的、称道的、得到的,正是我的球队过去的、失去的、缺乏的。甚至厚颜无耻地说,这些本应是属于我的球队的。偶尔观看莱斯特城的比赛,观看积分榜的战绩积分,蓝军球迷们,你们是否有这么一瞬会出现错觉,这支蓝色的球队,才是依稀存诸记忆中的那支熟悉的铁血蓝军……
今天莱斯特城的夺冠,多少要感谢蓝军“逼平”热刺比赛的赛果,不知应是苦笑还是羞愧。最近数月,诸多舆论认为,本赛季英超的豪门状态有些异常,导致了本赛季积分榜上豪强竞相“争四”的怪现象。然而于我看来,英超豪强们的状态大多勉强算是正常:蓝月亮坐拥豪阵,却有着诸多赛季高开低走,丢冠的经验,多半是败给自己的心魔,仍需积累豪门的底蕴,但毕竟于欧冠的惊艳,仍值得称道期待;无论礼貌与否,于事实上看,抢手早已沦为了于“争四”模式上疯狂痴迷的娜娜,难以抗辩;离开老爵爷的红魔,仍未找到自己的主心骨,出于范加尔的固执己见,这样的战绩,本就正常;红军仍旧在自己的复兴之路上奋勇长征,不是一个克洛普就能显著缩短距离或是加快速度的;北伦敦的热刺,多年来的投入、回报不成正比,若说之前的几个赛季状态异常倒更可信,这赛季才算在真正意义上回归了本真……豪门们其实都于自己的轨道上或快或慢地走着自己的路,无论平坦还是泥泞。之所以给人以乱象的错觉,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两只球队——一支上赛季的保级球队,一支上赛季的卫冕冠军,这两支球队的“异常”,冥冥中身份的互换,才造成了而今英超赛季的奇妙和怪相。试想,如果现在处于榜首位置的仍是上赛季的切尔西,对于这样的积分榜,又有多少人会感到奇怪呢?
当然,这只是作为一名蓝军球迷的臆想,蓝军这赛季的战绩,完全是俱乐部多年来种种弊端的集中爆发,虽偶然,但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对于这些,我有自己的见解,今后再写一篇文章具体分析阐述,不是这篇文章的主旨,不做赘述。本文的主旨,还是在于切尔西的球迷。说实话,这赛季观看蓝军的比赛,着实有些憋屈,优势下的逆转,逆境中的蹉跎......屡见不鲜,于我期待的蓝军想去甚远。说实话,这赛季蓝军球迷仿佛安静了许多,亦好像少了许多,自己也有些惫懒,多月不愿动笔再写有关蓝军的文字。自然,面对球队的一蹶不振,许多蓝军球迷选择了做鸵鸟,沉默寂静。随着穆帅的离去,亦有许多身在曹营的穆帅球迷果断撕去了蓝色的外衣。这些当然无可厚非,支持自己的俱乐部,本就不必像国足那样,给自己找虐。但是,对于切尔西,对于这支支持了十年的球队,无论是卫冕联赛冠军的那年,还是举起大耳朵杯的那年,还是愤怒于斯坦福桥惨案的那年,还是多少有些怒其不争的今年,我仍选择终身为蓝。
这里,工作日,夜已深,请允许我偷懒,多少引用些我之前写过的文字。对于球队出于逆境之时的蓝军球迷,我曾于赛季之初留下这样的文字:
“……
新赛季开赛至今,蓝军遭遇低潮,身为蓝军球迷多年未遇的真正窘境。与之相似,恍若自己现在的境遇。莫名的原因,暂别纽约,决定回到北京工作生活一年。三四月间,面对拥挤的交通,喧扰的环境,沉闷的压力,仿佛人生置于空谷之底,唯有在梦中才能徜徉在熟悉的第五大道。然而几个月后渐渐释然:人生的道路由自己选择,自己来走,可以选择人生的方向,但并不能选择道路的难易崎岖。风雨中,道路泥泞难行,却是青年时渐进成熟,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于己,人生之路,有高潮,自然也有低谷,高潮时理应欣然高歌,昂首前行。低潮时也不妨缓缓漫行,驻足身边的风景。
蓝军亦然。也许多年后,我们会收获一个又一个的欧冠、联赛奖杯,参与一次又一次的欢庆游行。但如今这样的境遇,身为蓝军球迷可能再难遇到。面对质疑,面对指责,甚至谩骂、嘲笑。我们可以像尤文、米兰球迷那样默默坚守,不离不弃。也可以像阿森纳球迷那样敏感多疑,频频自嘲。但多年以后,回首此时,虽处逆境,仍不失是一份宝贵的回忆,因为在这段注定会被灰尘封冻的记忆里,我是一名真正的蓝军球迷……”
我亦想到旧日复夺联赛冠军,居安思危之时,写给米兰的文字:
“……
蓝眼看米兰,看到的不仅是昔日豪门巅峰时的荣光,还有陷入低谷的沉寂和无常。从意甲七姐妹的辉煌,到英超传统四强的鼎盛,到西甲宇宙队的垄断,再到如今的拜仁、皇马,纵观足球历史,任何一支底蕴豪门球队都会陷入低谷的时期,或长或短,或浅或深,米兰自然不能幸免,蓝军又怎能痴想逃脱这个王朝兴衰率!
居安思危,之所以写米兰,用意也正在于此。很多蓝军新球迷很自豪,因为自己是在蓝军12年欧冠欧冠半决赛和决赛后,在蓝军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被蓝军的铁血精神和意志所感染,从此心随蓝军。然而,那时虽艰难、危险,却不是蓝军的低谷,而正是蓝军蛰伏多年后破茧成蝶时散发的瞬间光亮。假如有一天,也很可能会有这一天,蓝军同米兰一样,陷入低谷,甚至再次回到所谓的百年一冠的时代,你仍会像如今执着的米兰球迷一样,默默守护球队身边,不离不弃吗?如果在这一天,遇到和本文开头处一样的客队球迷的质疑甚至是嘲笑,言语中的味道不再带有葡萄的酸味,而是刺鼻的辛辣,你是一笑而过,蓝心依旧,还是默默隐去,转投它色。如果蓝军便变回那个西伦敦处连草皮都保养不起的小球队,你心中还会发自内心地对身为蓝军球迷而感到自豪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蓝军现在及将来无论身处何境,都会是毋庸置疑的底蕴豪门……”
常常在想,咖啡再苦,亦是另一种形式的香甜,将来的某天,偶然回忆今日的种种,定会生出些许资深蓝军球迷专有的自豪。而今,蓝军确实处于意想不到的低谷,但是我依然乐观。这里,用昔日送给米兰的文字转赠蓝军:
“……
其实,米兰只是众多具有相同境遇球队的缩影和代表,近如红军、阿贾克斯、国米、格拉斯哥,远至拉科、利兹、都灵、诺丁汉森林。然而具有凝聚力和意志力基甸的球队终将涅槃,走出困境,譬如尤文。匮乏斗志雄心、意志力薄弱的球队终将沉沦甚至消亡,就像实德,无论过去的历史多么的悠久和辉煌。所谓豪门的底蕴,不是时间和荣誉的物理累积,而是球队精神凝聚力和俱乐部和球迷文化传统的软性积淀,拥有这样的底蕴的球队才是真正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的豪门。拥有这样的底蕴,无论遇到多么消极的沉沦,终将只是俱乐部不断延续的漫长历史中短暂的一瞬。蓝眼看米兰,应该具有这样的底蕴,蓝军亦然……”
的确,终身为蓝不是简单的口号,“So cheer us on through the sun and rain cause Chelsea, Chelsea is our name”亦不是一段简单的队歌。我心中的斯坦福桥的将来是破车也好,是蓝军也罢,我只希望自己以及阅读这段文字的蓝军球迷能够做到以下简单的八个字:与子同袍,终身为蓝。
简简单单的一段拼凑文字,写于莱斯特城夺冠之后,祝贺曾经蓝军豪门之路上的第一名奠基教练,亦赠给蓝军球迷,于风雨同行中,共勉。@沂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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