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走南闯北,在北京,在纽约,明明是一个喜静的宅男,偏偏做了一阵脱兔般的游子。经历的事物,犹如时间般推陈日异,脚下的足迹,亦如墙脚边堆满灰尘的证件,美国的SSN、DriverLicence、绿卡,中国的工作居住证、北京户口,徒劳留下匆促的脚印,看似满载,却着实无用。身旁的行装,常换,就如刚到美国之时赶时髦拿到的第一台iPhone4,早已不知去向……
细细思索,多年来,背在身上,一直不变的行李,只有那一支肩带磨损得有些破旧的吉他箱子。大学毕业回家,背着它;飞美国,背着它;在纽约,背着它;去罗德岛,背着它;回国来北京,还是背着它。说实话,这把吉他连带这个箱子,实在不值什么钱,在美期间,又陆续买了两把琴,一支Martin,一支Seagull,每一支都要这把国产无名自制单板小破琴贵上数倍,但是回国的时候,面对浩繁冗沉,堆积成丘的行李必须做出抉择时,我还是无情自愚地把那两支琴当成烧火棍抛弃在了美利坚。所思量的,并不是鱼和熊掌的贵贱,亦不是椟与珠的错估,只因这把小琴,于己,承载了太多经历和回忆,赋予了太多的情感与价值,早已无关乎价格。
偶然翻到过去的一段文字,行言一致,便是确证,算是这把琴中诸多回忆片段中的一隅,可做一窥:
“……这些年走南闯北,就算行李再沉重,身后也不忘背着那略显宽大的吉他箱,无论从中国飞美国,还是纽约到罗德岛。在纽约无事时,经常会去14街的GuitarCenter逛逛,弹一两首小曲,摸一摸可望不可即的价值上万的acousticguitar。偶尔也会闷骚不已,衣着邋遢地学着纽约浪人那样弹琴卖艺,在WashingtonSquare,在UnionSquare,也在CentralPark。也许,几年前,在这些地方,你会偶然见到一个亚裔男孩用稚嫩可笑的英语唱出的声音:
……
Do you remember me?
Like I remember you?
Do you spend your life
going back in your mind to that time
Cause I
I walk the streets alone
I hate being on my own
and everyone can see that I really fell
and I'm going through hell
thinking
about you with some body else
Somebody wants you
somebody needs you
somebody dreams about you every single night
Somebody can't breathe withou tyou it's lonely
somebody hopes that one day you will see
That somebody's me
thats omebody's me
……
而今,吉他于我,变成了一份逝去的回忆。回忆总会模糊失实,加入自己的臆想,憨人的吉他故事,不过是一个添油加醋的美梦而已。
管他呢,就像志摩的诗: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当憨人遇到吉他,也许也会夹杂一些小小的浪漫吧……”
诚然,对于吉他,于今为止,确是没有真正花费半分时间,耗费十分精力认真钻研过它,亦如围棋,亦如魔术,亦如诗词,亦如其他种种爱好特长,甚至亦如算法编程。我的扫弦和拨弦的技术,就像这把琴的价格,就算昔日的回忆修饰得再美好,面对GuitarCenter那把真正几万美元的吉他,终是羞见其项背。但它终究不是一把那种摆在新街口橱窗愚弄新手,莠旧的“烧火棍”。每当身边的人夸赞它的材料和音质时,我往往轻轻一笑而过;每当有人质疑它的价格和质量时,我亦是淡然。毕竟,我确曾听见过从这把吉他发出的并不惊艳却又悦耳的声音……
一把吉他,其价格和价值,全乎于己,存之于心,不假外物,所谓“无善无恶心之体”,是说也。于我,即使GuitarCenter那把几万美元的镇店之宝来换,亦不换!
最近,似乎又兴起了弹琴的兴趣,正在学习《后来》和《小幸运》,无人时常常练习,希望不久能流畅地弹奏演唱,而不是三分钟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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